鱼 的 呼 吸 方 式

吴  志

鱼是怎么呼吸的？人类知道鱼是用腮呼吸的，具体的呼吸方式就不清楚了。最近我临时把鱼缸里的金鱼捞出来放在脸盆里养，几天之内死了三条，属三个品种，体形最大、次大的两条，小体形灰色的一条，还剩六条小体形红色的，我意识到若不采取措施就会一条条死掉。

我观察研究了它们几天，以便采取对策拯救它们，除了发现它们的生活习性和喜怒哀乐外，无意中发现了金鱼的呼吸方式，这是鱼类的典型呼吸方式，相信全部或多数有腮鱼类都是这么呼吸的。鱼呼吸有两种基本模式：

一种是潜水呼吸。身体完全浸泡在水中，腮一张一合，把水中的空气过滤出来，送入体内，过滤后的水从嘴吐出来，腮与嘴同步张合，构成呼吸动作。嘴的张合为什么是吐水而不是吸水呢？因为观察到鱼有时会吐出小气泡，这是腮过滤出空气后，不能完全送入体内，就被吐了出来，不排除过滤出的空气太多，不能完全吸收，于是吐出一些。

二是浮头呼吸。嘴巴露出水面，一张一合吞噬空气和水，把空气和水送入腮中，由腮把空气过滤出来，送入体内，也是腮与嘴同步张合，构成呼吸动作。形式没变，模式变了，嘴由吐水改为吸气和吞水，若吞入的水过多就吐出来。若水面漂浮有鱼饲料，鱼张嘴吞噬空气和水时，会吸进一些饲料，这表明是在吸气，吸进五六粒或七八粒饲料后，就会把饲料吐出来，表明不是进食，因为不是送进肚子，而是送入腮里。

鱼进食时有一个冲向饲料的动作，这是在长期进化中形成的本能，自然界中的食物是活物，必须冲上去咬住吞下，有时咬住食物后就迅速离开，脱离险境，因为可能有其他更大的捕食者在附近。鱼浮头呼吸时，身体是不动或少动的，主要是嘴和腮做呼吸动作。

什么时候浮头呢？水中空气少的时候，这么一盆水，七八个小时水就混浊了，鱼就由潜水呼吸改为浮头呼吸了，若超过十二小时，甚至二十四小时不换水，有些鱼就受不了了，就跳出来或在水里死掉。体形大的鱼先死，因为它们需要氧气多；生命力弱的鱼种或体质弱的个体先死，因为它们首先扛不住恶化的环境。

潜水呼吸是正常状态，浮头呼吸是迫不得已，相当于张口喘气，能感受到鱼的难受。鱼不擅长和不愿意吞气呼吸，就像人本来是用鼻子呼吸的，鼻子堵了、氧气不足或运动量太大时，吸入的氧就不够了，就张开嘴口鼻一起呼吸了。

有一次换水才一个多小时，水也没怎么混，但鱼也浮头呼吸了，让我感到很惊讶，最后认定还是水脏，因为换水时只是把盆里的水倒掉大半，再加入自来水，剩下没倒的小半盆水，正是盆底最脏的污水，有鱼的粪便和腐烂变质的饲料，滋生了很多细菌，抢夺氧气，排出废气，鱼觉得在水底或水中不舒服，就浮到水面呼吸了。

于是我把鱼全部捞出来，把整盆水倒掉，用刷子刷干净盆底盆壁，再把自来水放进盆里，这回鱼就很舒服了，过了一夜才浮头呼吸，大概十个小时左右。另外，含空气多的水比重轻，会浮在水体上层，在上层呼吸可以得到更多氧。另外，金鱼也怕病菌，容易感染死亡，对水质要求较高，浮头呼吸可以远离水底污水。

不是混浊的水空气就一定少，是粪便的排放和饲料的溶化把水搞混了，说明这盆水很久没换了。当水比较混，鱼浮头呼吸时，就表明水中缺氧，要换水了，换水之后所有鱼都改为潜水呼吸了，变得悠然自得了。

有一次不小心加入洗澡的热水，温度也不是很高，大概在三十度以下，比冷水高几度，但七八个小时后有些鱼就死了，应该不是烫死的，而是水被加热过，达到了四五十度，水中的空气含量少了，有些鱼就顶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。

鱼就像人一样，吃东西不是最重要的，呼吸才是最重要的。浮头呼吸相当于人类喘气，是没有心思吃东西的，明明知道它们饿了，喂饲料也不吃，呼吸时偶尔吞下饲料，也会吐出来。换水后鱼就舒服了，它们就愿意吃点东西了。

事实表明，只要每天换水一两次，每天适量喂些饲料，金鱼就不会死了，大概有十天了，剩下的这六条鱼活得好好的，看样子不会死了。但盆子还是太小，把鱼缸清洗和换水后再把鱼放回去，它们又会自得其乐，安享天年了。

池塘里的鱼也经常浮头呼吸，表明水中缺氧了，这种现象往往发生在炎热的夏天，温度升高时水中的空气释放了一些，加上水中的微生物繁殖旺盛，消耗了水中的氧气，鱼就缺氧了。

很多养鱼农户意识不到这点，或者没法解决，不是每个鱼塘都有空气搅拌机的。光有空气搅拌机可能也不行，水太脏太肥，意味着微生物太多，会大量消耗水中的氧气，病菌还会让鱼染病。此时最好向鱼塘引入一些清水，温度低一些的水更好，可以减少微生物繁殖，同时排出一些污水，这样应该能提高鱼产量。冬天时，农村往往排光鱼塘的水，铲走一层塘泥，挑到田里作为肥料。实际上，有利于过冬后养鱼，这样池塘就没有那么肥了，水也会干净很多。农民是按本能和习惯这么做的，这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农活，他们不一定意识到其中道理。我下乡插队时，队长安排全村干这个活，大家的理解是取肥料送到稻田，没人从养鱼的角度思考。

江河、湖泊和海洋水中氧含量较高，鱼不用或较少浮头呼吸，如果这些水体也缺氧，就意味着不适合鱼类生存了，所有鱼都会死光，因为难以用人工方法往水体注入氧气，一定有天然方法往水里注入氧气，达到氧气的平衡。大海里的洋流、潮汐、波浪、台风、季风、蒸发、下雨、江河注入等都可以给大海注入氧气，还有大量海洋植物也产生氧气。江河、湖泊也有自己的增氧方式。各种大水体都有很多氧气，可能水在运动中或吸收太阳和太空辐射后，有些水分子中的氢氧被拆分了，氢向空中逃逸，氧溶化在水中。

有些鱼表现得不一样，如金鱼缸中的清道夫，一动不动附在池壁上或趴在池底中，几天都没发现它是怎么呼吸的，主要是运动少，氧气消耗少，偶尔才呼吸一下，若不长时间盯着它就看不到了。终于有一天发现它是怎么呼吸的了，贴在池壁上，嘴与腮一张一合，完全与金鱼的潜水呼吸一样。有时它会突然冲向水面，然后又立即掉头潜下来，不知是不是为了吸一口气。

掌握鱼的呼吸方式，可以观察和判断池塘、网箱和水库中鱼的状态，一看就知道水中是否缺氧了；也可以观察和判断池塘、江河、湖泊、海洋的水质情况，有利于保护鱼类和保护水体。

2020年10月14日